天天窝在一起，辅导孩子做作业，真烦心？（家庭日记vlog54：咖啡时间）

在四川老家呆了一个多月后，我们仨回到了广州的新家。 

外面，起了风，下着雨，出了太阳，窗外的榕树上有鸟叫声，地面上长出的青草，被践踏过后，慢慢弹回到了生活的轨道。庆幸我们仨还能过上相对正常的家庭生活。 

一家人窝在一起，在平时看来不是事的事情，变成了烦心事，让人有不顾一切想冲出去透透气的躁动。 

以往这个时候，每天芽芽按部就班，早上八点上学，中午在学校吃饭，下午三点或五点放学。现在变成在家上网课，怎样让她集中精力听课、谁来辅导做作业和上传视频音频文字版作业？怎样找到好玩的事情来填充她的课余时间？不安顿好，她就会黏在身边，满脑子的疑问，满脑子的主意，满屋子都是她的声音，在小话痨和小管家之间切换角色，让我和谷子没法做任何事。

早上，时间充裕，一家人可以慢慢吃早餐。匆匆吃完赶着去上学上班的场面，变成了面对面看着彼此咀嚼食物，这是一天中平静安心的时光。

以往辅导芽芽的时候，由于缺乏耐心，采取简单粗暴的做法，容忍不了错误和延时改正。芽芽常给谷子抱怨，说：“爸爸太凶了，还是喜欢妈妈辅导。”谷子要讲网课，我只好分担，改变自己的角色，定位为一个陪伴者、帮助者和欣赏者，而不是一个监督者、评判者；在理念上，不纠结于对与错，重要的是提供怎样做对的方法；在方式上，肯定进步的基础上，提出新的要求。

上午，网课时间。

九点十分，我搬出两个单人沙发之间的小茶几，放在隔断柜里的苹果一体机前，作为课桌，打开苹果一体机。芽芽坐在小板凳上，拿出课本、笔、本子、橡皮提前做好准备。

九点二十分网课开始，我坐在隔断柜背后的餐桌旁，打开手提电脑，处理手头上的事情。小孩子在二十分钟一节课里一直保持精力集中，很难。我时不时转过身，抬起头，偷偷看她的状态，咳一下，就把她跑掉的注意力拉回来。

下午二点，作业辅导时间。

写字时，芽芽习惯通过调整腰身去适应写字的位置，从后面看，腰都扭弯了。我不再粗暴地喊她坐端正，讲给她一个方法：腰保持相对固定的位置，通过调整书桌上写字本的位置，来找到右手握笔把字写端正的最佳落笔点。

用橡皮擦字，用力过猛，甚至纸都破口了，字痕却没有擦干净。在我的建议下，芽芽顺着每一笔画的方向，轻轻去擦，字痕消失了，纸面变得干干净净。

在芽芽以往的印象中，字的笔画粗细都是一致的。我先展示了有笔锋的字，改变她初有的印象。接着在她写每一个字的时候，我会拿出其中一个笔划，示范具体的写法，把兴趣调动出来。看着写出来的字与以往不一样，变漂亮了，她有了好胜之心，劲头十足，两天下来，在写十二个姓氏的时候，已经有模有样了。晚上，我在阅读区看书时，和室里传来芽芽与谷子聊天的声音：“写字真有意思，爸爸讲得好仔细呀。”

在老师对芽芽的评语中，经常见到“你的声音好美呀”的字眼。看到后，我只不过做出一般家长面对表扬都固有的习惯性反应，心里高兴一下而已，虚荣心得到满足。这段时间，在录芽芽背诵课文的语音过程中，我才真正感受到了“美”，那一声声稚嫩的声音，真是轻柔入耳，清甜入心。

下午三点半到四点半，咖啡时间。芽芽负责榨果汁，加牛奶兑成饮料；谷子从烤箱里拿出刚刚烤好的面包或牛角包或饼干，并将泡好的茶端上来；我从隔断柜里搬出咖啡器具，手冲咖啡，芽芽兴起来凑热闹，使劲全力转动手柄磨出咖啡粉……三个人围着餐桌，找到各自最舒服的坐姿，边吃喝边说笑，时不时端起杯子碰一下，感受着一天中惬意的时光。

芽芽用巧克力糖霜装饰的饼干

晚上八点半，阅读时间。

我和谷子每隔一天轮陪芽芽阅读，三人各自选一本书，讲给她听。我选择了日本童谣诗人金子美玲的诗集。我不再照字念一遍，敷衍了事，在讲每一首诗面前，会启发她会怎么写，把诗中隐含的意思结合她的日常生活经验说出来，比如《走在海上的妈妈》： 

妈妈，别这样

那边，是大海呀

看，这里是港口

这些椅子是港湾里停泊的船

从这里出去

妈妈你要坐船呀

哎呀、哎呀不好啦

有人走到海里去了

在海面上迈大步

妈妈，真的

不要笑

还是快点上船吧

结果，妈妈还是走出去了

可是、可是没关系

我的妈妈，了不起

能在海上迈大步

了不起，了不起

边读边忍不住笑，读完后问芽芽；“你见过这样的大海吗？”“这不是我见过的大海！这只是一滩水。”“哦，原来小孩子把自己撒在地上的一滩尿，当成了大海。”估计芽芽想起自己曾经也这么拉过一滩尿，我们俩哈哈大笑。在和室写论文的谷子，探过头来问，芽芽憋住笑，嘴巴抽出时间，说：“妈妈。这首诗好有趣，尿变成海了”，说完更加放肆地笑了。

忙碌了一周，周五六的晚上，是自由活动时间。谷子在和室喝茶，我坐在阅读区沙发上看《耕种食物 爱情》，芽芽在儿童房拼积木。我们仨消磨着各自的时光，互相看见而又不互相打扰，只有音响里循环播放的歌曲《我想和你虚度时光》，在诉说着我们仨想说给彼此的话：

我想和你虚度时光，比如低头看鱼

比如把茶杯留在桌子上，离开

浪费它们好看的阴影

我还想连落日一起浪费，比如散步

一直消磨到星光满天

我还要浪费风起的时候

坐在走廊发呆，直到你眼中乌云

全部被吹到窗外

我已经虚度了世界，它经过我

疲倦，又像从未被爱过

但是明天我还要这样，虚度

满目的花草，生活应该像它们一样美好

一样无意义，像被虚度的电影

那些绝望的爱和赴死

为我们带来短暂的沉默

我想和你互相浪费

一起虚度短的沉默，长的无意义

一起消磨精致而苍老的宇宙

比如靠在栏杆上，低头看水的镜子

直到所有被虚度的事物

在我们身后，长出薄薄的翅膀

  ～我们离不开都市，也能过上理想的生活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