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远年轻的中国肉松
极物君语:
肉松,平等地治愈着每一个人。
谁能想到,随着香港恢复通关,香港代购不“香”了,深圳反向代购火了。
在深圳通往香港的列车上,几乎人手一袋肉松小贝。
从童年“呷粥配嘛桑”(吃粥配肉松)的营养物,到长大后枯燥格子间里的下午茶荣光,不得不让人感叹:一代人终将老去,但肉松永远年轻。
图1、2 | 阿花开吃了
对90后来说,对肉松的古早的记忆,大概上学路上面包店里,那个金黄色带肉松的长椭圆形肉松面包。
铺满咸甜肉松的松软的面包体,一口咬下,就像衔住了一台快乐永动机。
图 | 啵啵糖
后来认识一位福建朋友,说起肉松,他眼中的泪水瞬间折射出亮光。那是肉松吗?不,那是吴哥窟里的回音,是周慕云确凿递给苏丽珍的一张船票。
小时候感冒生病,一碗稀饭拌肉松对闽南小孩的意义,就像黄桃罐头之于东北孩子。
热腾腾的绵软白粥,要堆上一勺肉松。拌匀之前,舔一口肉松的尖儿,肉松还保持着酥松的口感。肉香胜过了艾灸,熏开了因感冒而迟钝的味觉。
图 | 飞妈心雨
据说1925年,为了送别徐志摩,福建朋友曾送给他一盒肉松。可惜当时的徐志摩只在意身旁的女友,无暇顾及旁边这“干巴巴”的肉松。
要是被福建人知道,该骂他糟蹋东西。倘若他当时打开尝一口,也该后悔自己下的鲁莽决定。要知道,肉松看似只是食物里的配角,但在闽南一带,制作肉松是逢年过节的保留项目,更是祖传的家业。
做肉松,首先考验的是力气和耐心。把挑干净筋膜的瘦肉,切成小块儿先在煤炭炉上煨数个小时,直至肉完全酥烂,再敲打捶散直至它们变成潮润的“摇粒绒”。
炒制,则是独家的心法。倒入福建独有的红糟,与肉丝在滚烫的大锅里交融,直至水分蒸发大半,再下猪油,彻底炒香炒酥。
图 | Pinterest
这样一份用时间和真诚制作而成的肉松,虽然如同绒毛球般轻盈,却饱含沉甸甸的情意。
肉松是福建人的乡愁。就像异乡的米饭和面条里,上海人往里舀的猪油,贵州人拌的老干妈,潮汕人放不下的杂咸。福建人,早早就把胃搁在了肉松那儿。图 | Devil芃
若说油酥肉松是北腿,太仓肉松则是南拳。在距离福州一千多公里之外的江苏太仓,苏式肉松自成流派。它蓬松如条条丝絮,入口更为绵软。
虽然制作费时,但你很少会在鲍参翅肚里发现肉松,它的所在处,无非是白粥、粢饭团这些平民食物里头。
一份粢饭团,肉松在饱腹的碳水港湾之上,炸出了美丽的烟花。送入口中,它如像雪花一般落于唇舌,化成团团云雾。它的嚼劲又宛如丝线,总能把你牵引回肉欲和蛋白的原乡。
图1 | Cola 图2 | 木槿食记
长大以后,吃稀饭拌肉松的日子少了,倒是肉松小贝,成为了格子间里的新鲜物。
那时候,上海人民广场的人口窜动,但在地铁口规矩排出Z字形队伍的人,不是等着进地铁的,是等肉松小贝的。黄牛手里的肉松小贝畅销度,堪比周董的演唱会门票。它成了男女朋友之间爱的证明,也成了上海姆妈提着小板凳早起等待的理由。
图 | 微醺菠萝
往后几年,凡是有肉松的地方,就有闪光灯。
风靡一时的肉松咸蛋黄青团,娇小姐似的穿戴翠玉和金丝的行头,饱满的一团,一出场就从传统红豆青团手里夺下花魁。猪油的润,咸蛋黄的沙绵密交织,在南北的咸甜之争里八面玲珑地讨着巧。
图1、2 | 知味观
离开天津,煎饼果子里的油条,也牵起了肉松的手,心甘情愿地卷进一场与原教旨主义的“宗教战争”。图 | 小塵食记🥄
但肉松高歌猛进,也摆脱不了世事的发展规律——人生总是一条螺旋式上升的曲线,有持续性地向上,也有间歇性地向下。
最早的冲击来自营养学家,他们认为肉松是高油、高盐食物,高温翻炒也会导致营养流失。
图 | 图虫创意
21世纪初,肉松质量问题频出,央视曝出肉松行业用病死母猪肉做肉松,肉松风评被毁。
一些肉松厂家为了节约成本,在肉松制作中过量加入豆粉,不仅影响肉松的口感,压榨了肉松的含肉量,也欺骗了消费者。更有推波助澜者,称肉松是用棉花做成的。
直至2009年,中国出台肉松国标《GB/T23968-2009》,对肉松产品中的淀粉含量做了严格的规定,才将含豆粉的“肉粉松”从肉松家庭中除名。
现在我们去买肉松,添加豆粉的肉松,一般都会以“肉粉松”、“猪肉酥”、“猪肉绒”等命名,消费者也能从配料表里清楚地看到原料的添加。▲ 根据国家标准化管理委员会发布的最新《肉松质量通则》(GB/T23968-2022),适用于肉松、油酥肉松、肉粉松和肉酥。其中,肉松和油酥肉松中淀粉含量不超过3g/100g。肉松粉和肉酥中淀粉含量则根据产品等级而定,一级品中淀粉含量不得超过15g/100g,二级品不得超过30g/100g。(图 | 图虫创意 )
肉松的分类,让我们更清晰地认识了肉松,但并不代表它们因此被分为三六九等。
一万个人心中有一万个哈姆雷特,也有一万种自己喜欢的肉松,我们可以固执追随老肉松的醇厚,也能在便宜大碗的肉粉松里,饱尝易得的治愈。
而每一代人,也能在各自对肉松的记忆中,获得满足。
昨天,母亲买了一袋肉松回来。我以为,她终于学会了那款火爆的肉松小贝。但她只是拿起勺子,舀起一大勺,均匀地洒进热烫的白粥里,她说,这样有滋有味。母亲喜欢的肉松,依然和单调的粥捆绑着。在我的童年,肉松已经黏在发酵得圆胖的面包上。而到了我侄女一辈,她只嚷嚷着,要吃那填满卡仕达酱和肉松的网红小贝。
不知不觉,原来肉松陪伴了我们这么久。但再看,肉松还是肉松。
图1 | 佳日果果
肉松们从不会因为自己的受宠而迅速膨胀,只是安静地为每一个更新的美味发明,努力地贡献着自己的光和热。
但它无疑已经成了中国人心中的治愈系食物——当面对情绪压力,我们努力寻求与安全感有关的童年食物里,总有它的身影。
一碗肉松配白粥,温柔而有力量的。治愈我们的,不仅是食物的美味和营养,还有那份专属的温暖记忆。
图 | chinasichuanfood.com
参考资料:肉松,中国人的 Comfort Food丨FoodWine吃好喝好
图1 | 美食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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