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果然,贬低二舅的人出现了:残疾、住破房、一生未婚未育?那我理应比他强
从没想到,2022年第一个震撼到全网的故事,是个关于普通农村老人的平凡一生。
他是b站up主衣戈猜想的二舅,小时候是村子里的天才少年,却因一次高烧打针而成了残疾。
衣戈回老家的时候,为二舅拍摄了一个11分钟的视频——《回村三天,二舅治好了我的精神内耗》。
这支视频,浓缩了二舅66年的漫长人生:自学木工、领养被抛弃的孩子、66岁还带着88岁老母亲出门赚钱……
谁也没想到的是,二舅和视频一起火了,b站播放量破2000万,10万+人同时在线观看。
有人为他的身世遗憾,也有人为他的聪明感叹,而更多的人,说这是视频版《活着》。
坚强且乐观的二舅,就这样成了“庄敬自强”的代名词。
01.
衣戈说,世界上第一快乐的人,是不需要对别人负责的人,而世界上第二快乐的人,是从不回头看的人。
二舅,就是那个从不回头看的人。
二舅曾是村子里的天才少年。
他上小学时是全市第一,上了初中依然保持着全市第一的稳定成绩,当年全市统考从村子里一共收上去三份试卷,其中一份,就是二舅的。
如果不是那次意外,二舅还有着光明的未来,日后定是个有大出息的人。
有一天,二舅发高烧请假回家,隔壁村的赤脚医生在他屁股上打了四针后,他就成了残疾。
这个十几岁的少年没了回学校读书的心气儿,即便老师们三次登门相劝,他依旧闭着眼睛,躺在床上一言不发,宛如一位断了腿的卧龙先生。
意外发生后的第一年,二舅拒绝下床,整日躺着研究一本赤脚医生手册,试图治好自己的腿。
但他的腿不是受伤,而是废了,于是第二年,他扔掉手册从床上爬下来,呆坐在天井里看天,像一只大号的青蛙。
第三年,他不看天了,而是看家里来的一个木匠干活。
木匠干了三天走了,二舅跟他的父亲说他看会了,想去铁匠铺给自己打做木工的工具。
就这样,三年来二舅第一次走出了远门,去生产队给人做板凳,一天做两个,一个一毛钱,也能养活起自己了。
时间就这么慢悠悠地过着,二舅在生产队干了好几年的活。
有一天,他和往常一样拄着拐来到生产队,却被队长告知:“生产队没了,因为改革开放了。”
离开了生产队,二舅开始自己找活干。
有一天,他在干活的路上,遇到了当年那个给他打针的医生,医生跟二舅说:“要是在今天,我早被告倒了,得承包你一辈子。”
二舅没说什么多余的话,只是笑着骂了他一句,然后一瘸一拐地继续踏上了给别人干活的道路。
他跟那段曾令他无比遗憾的过往,和解了。
此后,二舅游走在镇上给村子里的人做木工,活越做越好,手艺也越来越精。
两个妹妹到了出嫁的年纪(衣戈的母亲和大姨),他给她们做了一套结婚时用的所有家具,每一张图纸、每一块木板、每一块玻璃、每一根装饰条、每一个螺丝、每一遍漆,都是他一个人完成。
80年代,一个山村里的女孩子结婚,能拥有一套像样的家具,是一件无比梦幻的事儿。
因为那会儿家里穷,出嫁时带着家具,会被婆家高看一眼。
那二舅自己的婚姻呢?
其实他这辈子啊,一直都没能结婚。
02.
二舅在30出头的时候,迎来了说媒高峰期,但他跟衣戈说,觉得这辈子自己只能顾得住自己,顾不住别人了,所以从来没有动过这方面的心思。
他说谎了。
当时有一个隔壁村的女人,有老公和两个孩子,不知道在怎样的契机之下,她和二舅突然非常熟络,甚至有些过于熟络。
女人经常去他家串门,他也总是去找她,即便是在她老公在的时候。
她的两个孩子很喜欢二舅,她也开始作为二舅家的正式一员,出席家族的一切红白喜事,并对他照顾得体贴入微。
二舅那个乱糟糟的小屋,被她收拾得井井有条,做工回来也能吃上一碗热饭,然后顺手把当天赚到的钱递给她。
这段有些奇怪的关系维持了好多年,女人却一直没有离婚,家里人也从一开始的全力支持,转成了怀疑这个女人就是图二舅那一点钱。
再后来,女人和她的丈夫死在了外地的一个工棚,煤气中毒。
二舅也终生未婚。
没人知道这到底算怎么一回事,二舅也不愿意再多谈。
几十年过去了,故人故事无疾而终,到现在什么也没剩下,只留了一笔烂账,烂在了二舅一个人的心里。
流了血,又长了痂,不能撕,一撕就会带下皮肉。
就这样,时间又过去了三十年,二舅的人生也乏善可陈。
是啊,普通人的生活就是这样,普通到不快进一万倍,都有些看不下去。
不过,虽然二舅没有结婚,但他收养了一个叫宁宁的女儿。
为了养活这个小女孩,他拼命在周边做工赚钱,宁宁大部分时间都被寄养在了大姨家里,严重缺乏陪伴。
经常有人议论宁宁不懂礼貌,可是,一个被抛弃了两次的小孩,对这个世界还能有什么礼貌呢?
二舅也不在乎。
十年前,宁宁和男朋友结婚了,二舅出了十几万块钱,帮他们在县城里买了套二十万出头的房子。
虽然掏光了半辈子的积蓄,可他还是开心得要死,这就是中国式的家长,可敬又可怜,卑微的伟大着。
现在,二舅六十六岁了,他照顾着自己八十八岁的老母亲。
老母亲不是很想活,因为身体原因生活很难自理,她觉得日子过得太悲凉,人生也黯淡无光。
有一次,她甚至已经把绳子挂到了门框上,想要自杀。
所以二舅每次出门干活的时候,就把老母亲放在自己的小车里带着,若是在别人家做木工,就把她安顿在身边的小板凳上。
66岁老汉随身携带88岁老母,这个6688的组合,简直酷极了。
03.
其实,若是把二舅定义为一个木匠,可能有些狭隘了。
他似乎无所不能。
光是衣戈在家的这三天,二舅就给村里人修好了一个插线板、一个燃气灶、一盏床头灯、一辆玩具车、一个锄头、一个洗衣机、一个水龙头、一个电磁炉、一个门锁、一个老人机和一个收音机。
老母亲有胃病,他就自学针灸给她治疗;有邻居嫌楼上光秃秃的木头不好看,他就自己设计好了,给人家画画上去;山顶修了寺庙,所有的龙都是他雕刻的。
村子里没有神婆,二舅就成了算命师,自己做竹筒和竹签,还研究了卦象。
邻居们所有的农具、电器、家具、车辆,二舅不会修的只有三样:智能手机、汽车和电脑,因为这些东西他也没有。
不过现在,宁宁给他买了台智能手机,拆了几次后,也会修了。
村里的人都离不开二舅,也很爱他。
但是在衣戈眼里,二舅的人生,是充满了遗憾的。
1977年恢复高考的时候,二舅正好是十八九岁,如果不是当年的那场意外,他应该已经考上了大学,成为一名工程师。
住单位分的房子,领国家发的退休金,优游自适、颐养天年,隔壁村的一个老头就是这样,他的成绩当年还不如二舅好呢。
就像《棋王》里的那句台词:“他这种奇才啊,只不过是生不逢时,他应该受国家的栽培,名扬天下才对,不应该弄到这么落魄可怜。”
可二舅却从没这么想过,他甚至是村里第二快乐的人,因为他从不回头看。
二舅的故事,感动了大部分网友:
“我有手有脚,应该比二舅拥有更精彩的人生。”
“我们身在福中不知福,二舅一把烂牌能打好,那我们应该也可以。”
可以理解,二舅的故事,确实引发了年轻人关于人生的感慨。
但以“二舅那么惨,二舅不如我,他都可以我一定也可以”这种方式给自己打鸡血,真的大可不必。
不知道什么时候起,人们似乎养成了一个习惯:从苦难中汲取营养,透过不幸去看到现实生活。
其实不仅仅是二舅,其它的类似事件也是如此。
比如曾经火遍全网的“现实版富贵大爷”。
父亲死了十一年,哥哥死了十八年,母亲死了二十多年,老婆因为难产,也在十一年前和孩子一起死了。
2011年,福贵大爷就这样忽然出现在镜头中,当时陪伴在他身边的,只有智力障碍的弟弟,和一条老狗。
大家都觉得他可怜,但面对镜头,大爷的表情倒是很平静:“往前看,不要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。”
他是这么说的,也真做到了。
十年后,当年采访他的主持人再度找到大爷,发现他已经开始了全新的生活,又结了婚,还有了个女儿。
还有曾经被嘲“狗都不如”,后来逆袭“身家千万”的陆鸿。
他出生在一个并不富裕的家庭,10个月时,因为中毒性脑炎高烧不退,留下严重后遗症——
小脑指挥神经失常、言语结巴、脖子东倒西歪、走路跌跌撞撞。
再长大一点,家里条件更差了,他决定自己创业:摆摊,修自行车和坐垫。
后来,他又开了泡水店、报停、电话超市、碟片店、电脑装配店,失败过,被合伙人骗过,还亏了40万积蓄。
但他都挺过来了。
2022年,陆鸿创办的工厂营业额达到1000万,他也创出了名气,开始有人称他为“中国阿甘”。
同时,类似“狗都不如的人,人生都可以很精彩,我肯定也行”这样的话,也层出不穷。
陆鸿不喜欢听这样的话。
因为在他看来,自己是个对社会有用的人,老天把他的人生安排得很好。
是啊,如果将生活的前提,建立在比较之上,在“谁比谁强”、“我比谁幸运”中,求一个“谁更值得饱满人生”的答案,那真的太不应该了。
没有谁的人生,理应比其他人的更充实。
这个道理,二舅明白,福贵大爷明白,陆鸿明白,只有许多声称“我比他们幸运”的看客不明白。
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局限和痛苦,也有属于自己的专长和幸运。
因为自己手脚健全,就贬低他们拥有的人生,还扬言要创造比他们饱满的生活,实在太傲慢也太浅薄了。
我们不必去歌颂苦难,更不应该在别人的苦难中,为自己汲取养分。
正视眼前的人生,远比发表千万言语的感慨更重要。
参考资料来源:
B站@衣戈猜想《回村三天,二舅治好了我的精神内耗》
微信号: 装个好房子(ID:ihaofangzi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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糖厂房管部 2022-07-28