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雪冬藏，欢喜心安

尽管今天才是小雪，但雪已经下过好几场了。
各地疫情小规模地卷土重来，东北又遭受暴雪袭击 ，今年的冬天，比往年的似乎要更难过些。

古人常说：“小雪之日虹藏不见，又五日天气上腾地气下降，又五日闭塞而成冬”，在天地不交不通 、物资匮乏的年代，人们习惯贮藏食物过冬，藏的是对自然馈赠的真诚感恩，也藏着对来年生活的欢喜期盼。

今日，在大雪封路，交通停摆的时候，贮藏食物也是在贮藏希望。
人们惯于“冬藏”，不是退缩，不是向困难低头，而是心怀希望的休养生息。
极物君始终相信，“藏”是春日暂埋泥土的长诗，待冰雪化尽，我们终会和春天相拥……


01
挂起腊肉，盼儿女早早归家
时至小雪，降温急剧，北风猛烈。广东的阿妈开启了温柔的絮叨模式，督促家里人穿秋裤，戴帽子，喝热茶，多晒太阳多运动。
而她们也要开始迎接小雪的仪式——晒腊肉。

算好了日子，广东的阿妈们会在小雪前后买好肥瘦相间的五花肉，肥瘦的配比是广东阿妈们的秘方，最好是肥肉稍微多一点的，这样晒起来的腊肉尤其甘香。
海天牌的头抽、老抽、白糖和给腊肉去腥的料酒混在一起，均匀地把一盆五花肉浸成酱红色。

一条条腌制过的五花肉被穿好，整整齐齐地挂在阳台上。冬日风起，五花肉渐渐“瘦”了，偶尔还会滴下一点油来。等腊肉晒好了，在外打拼的儿女就该回家了……

小雪日，晒着腊肉的广东阿妈，心里充满对孩子早归的希望。
“阿妈，今晚食腊肉焗饭” ，孩子们的一句话，便决定了腊肉们的最佳去向。
晒好的腊肉切成两指宽，在煮饭的过程中，黄玉一样的油脂一点点渗进嫩白的丝苗米里。最妙是打开电饭锅的那一瞬间，经过时间的转化，腊肉的芳香因子随着热汽一起翻涌而出。

哪怕还没尝上一口，就知道着肯定是靓腊肉。

因为这样的腊肉不仅晒足了冬日的阳光，还藏着母亲对儿女的牵挂。

02
藏好腊鱼，祷明年渔获多多
在广东阿妈忙着晒腊肉的时候，台湾的渔民也迎来了冬日的丰收。
小雪前后，气温步步降低，原本生长在西北太平洋的乌鱼就要南下，穿过台湾海峡，寻找温度适宜的海域产卵。

这时候的乌鱼，正处于交配之后最肥美的阶段，身体里贮藏了丰富的油脂，肥美异常。
它们有着乌黑的脊背、修长的身躯和富有光泽的鳞片。懂行的台湾渔民都会赞上一句，“十月豆，肥到不见头。”

做腊鱼要先将乌鱼洗净，沿着脊骨下肉厚的地方进刀，把鱼片成两边，擦干水分，抹上炒香的花椒盐粒小茴香等各样香料。
把抹上香料的鱼平放入缸，等鱼肉把香料的味道都吸进去，再挂到阴凉通风的地方吹干。


“拿最好的腊鱼和鱿鱼干，拜拜妈祖娘娘，娘娘保佑以后都打鱼顺利咯。”朴实的渔民大多信仰妈祖，他们相信好的贡品能换来神明的庇护，上供的腊鱼越肥美，自己来年捕获到的鱼也越多，日子也越好。

祭神以后的腊鱼，自然也成为冬日餐桌上的一道菜。用筷子划开鱼皮，微黄的鱼肉渗出诱人的甘香。
“鱼是好料。”渔民总能发出这样真诚的赞美。


03
腌好酸菜，愿冬天得尝新绿
如果说南方人被六七个月的夏天困扰，那东北人则要和长达五个月的冬天打持久战。为了体面地赢得这场“战争”，东北人早在秋天的时候就开始囤菜了。

一边囤，一边吃，到了小雪的时候要再囤一批菜，这批菜，是专门囤来开春的，属于东北的“冬季限定”。
在以前，要判断一个东北家庭的家底是不是丰厚，只要问上一句，“您家有几口酸菜缸？”
家底厚，家里酸菜缸往往更多。

很多家庭，都把酸菜缸当成是传家宝。这样的酸菜缸，未必有精美的花纹，昂贵的装饰，甚至有些还会积着长久不散的淡酸味。
但就是这样一个平凡的酸菜缸，承载了时间的转换，也承载了人们在寒冷冬日仍然能够吃上蔬菜的希望 。在东北家庭，它值得成为一个神圣的器皿。

腌酸菜是一项热闹的活，可以叫一家老小都忙起来。主妇往往是腌酸菜的总调度，像一杆稳定军心的旗帜。她要先叫人把酸菜缸都刷洗一遍，趁着大太阳的日子把酸菜缸晾干。

腌酸菜要选生得规整的白菜 。偶尔有两颗“营养不良”的，或者有几颗“老弱”的，都要削去残叶，收拾妥当，焯水放凉后才有进酸菜缸的资格。
一层菜、一层盐地码进酸菜缸里，找石头先压上三四日，再用盖子密封，一两个月后，一缸好酸菜就腌好了。

天寒地冻的时候，东北人更加喜欢来一顿酸菜猪肉饺 ，饱满如满月的肉馅一咬下去便溅出了滚烫的汁水，舌头才刚刚反应过来，喉咙已经迫不及待地张大了，猛吞下去，热腾腾的快活便遍布全身。


哪怕现在东北已经有了便捷的交通，冬天的新鲜蔬菜不似以前那样贫乏，但东北人还是习惯囤酸菜，“不腌两缸酸菜，感觉这冬天白过了” 。

04
酿小雪酒，望来年一切顺利
在东北，腌酸菜是快乐的，他们存足了和冬天作战的希望。而在浙江长兴，人们则喜欢在小雪当天酿酒。

酿冬酒的习俗早早被写进了《诗经》，“八月剥枣，十月获稻。为此春酒，以介眉寿。” 小雪那一日酿下的酒，是等到开春才喝的，一坛清冽的酒水里，藏着人们对长寿的盼望 。

人们相信，用了好粮好水才能酿出上好的小雪酒。而一坛小雪酒，则悄悄藏了人们对来年顺风顺水的希冀。
浙江湿热，农历十月份正是收获晚稻的时节。等到了小雪前后，人们的手里就有了充足的粮食。不仅如此，小雪时候，长兴的泉水格外清冽，仿如雪水。

有经验的酿酒人总是不辞劳苦地上山打泉水，他们觉得，自来水杂质多，酿出来的酒味道发涩，远没有用泉水酿出的酒味道纯正。

“酿酒啊，要用当年新鲜的糯米。陈年的糯米不行，酿出来的酒不够醇。”忙碌的酿酒人把糯米洗干净，倒入木桶再放到土灶上蒸。


他们说，小雪酒是讲究的，糯米要蒸到熟而不糊，米粒没有“白芯”。但蒸好的糯米还需要晾凉，但也不能等它完全凉透，个中分寸，全凭酿酒师多年的经验积累。
“太烫了的糯米不行”，酿酒师仔细地捏起一团糯米饭，感受它的温度，“米太烫了酿不出来，酒要发酸的。”

酿好的小雪酒有着鲜亮的红，仿佛是流动的红宝石。馥郁的酒香里还有谷物的清新，轻轻呷一口，只觉醇厚绵长，回味不止，连酒量浅的人也忍不住想多喝两口。

在长兴，能喝小雪酒的人是幸福的。从开始酿酒的那一日开始，人们就憧憬着新春时节，一家大小围桌而坐，举杯畅饮的场面 。

冬来万物凋。
但其实在万物收藏的时节，
也埋进了对来年的希望，埋进了对远方的期许。

疫情反复的冬日虽漫长，
庆幸我们还有温暖的美食，陪我们度过雨雪霏霏的日子。
小雪飘雪兆丰年，唯愿冬日安康，人间无恙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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